5· 最昂贵的葬礼 (1 / 1)
皓雪长覆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二五文学25wx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清秋看了看腕表,已经快十二点了。
她本来带了一个面包做午餐,但早上经过车站附近一座天桥的时候,她把它送给桥下的一个乞丐了。虽然,后来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,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面包,而是现金,可她也不好意思再拿回来了。
事实上,她很少这么慷慨,原因是她曾经的生活乞丐不如——乞丐还能讨到东西,而她却连乞讨的地方都没有。故此她对财物一向看得重,钱进了她的口袋,若非必要,轻易绝不拿出来,何维义打趣她就是一只貔貅——有进无出。
她不以为意地说:“俭以养德,懂不懂?”
她难得大方仅仅是因为看到那个乞丐的腿是瘸的,不知为什么,他让她想到了父亲。
她父亲刘大碗死于一场意外。
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就连唯一在场的何维义也不太清楚。那日,何维义正在九山上的窑洞里把素烧好的胚一个个从层板上撤下来,忽然听到刘大碗急切地唤他:“维义!维义你在哪儿?”
何维义吊出个脑瓜子儿,不慌不忙地回答:“我在这儿呢!啥事儿?”
“快跑!窑要塌了!”
刘大碗着急地喊道。
何维义一听,扔了素胚,撒腿就往外跑,出了洞口他才意识到师傅刘大碗还在里面。刘大碗是天生的长短腿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,陶镇的街坊们当面叫他刘大碗,背地里都唤他刘大瘸子,他走路尚且不利索,更何况跑,何维义转身又要回窑洞里帮他,他见状,忙扬手大喊:“别进来!快退远些,快呀!”
刘大碗拖着瘸腿,啪哒啪哒,像只企鹅似的左摇右摆,步子迈得夸张又滑稽。
何维义犹豫了一下,突然,轰隆一声,窑塌了。
一切只在刹那,画面最终定格在刘大碗倾斜如胡地弯弓射大雕的身影上。
瞬息间,眼前只余一堆砖土,和砰然升起的袅袅尘烟。
时近清明,清秋的母亲摘了些艾蒿要做青团,何维仁在家担水,架锅,帮忙一些力气活儿。九山上人本来就不多,正午时分,就算有也都回去吃饷午饭了,何维义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答应,他一边哭,一边喊,一边徒手刨土。等人发现的时候,他已然成了一头发了疯的小老虎,眼中泛着红光,两只爪子鲜血淋漓,他浑然不觉,只不停地像土拨鼠似地使命地刨呀刨。众人劝他不听,拉他不住,到最后,两个大汉合力才把他按住绑了回去。
刘大碗走了,那时清秋才半岁,瞎子预言她“不出六岁,双亲必亡”的判词已经兑现了一半。陶镇人都在叹息,可怜的刘大碗还没听到闺女唤他一声爹呢!哪怕是口齿不清,嘚嘚哒哒的一声都没有。
下午两点。
清秋有点儿饿了,她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检查再三,里面只有五张佰圆整票,外加一个金灿灿的五毛硬币。如果去站里的小卖部买面包,就必须打散其中一张一百的,整钱一旦打散,很容易就花出去了,她舍不得。
她想起箱子里还有一盒买给侄子平安和表孙女桐桐的巧克力。巧克力圆溜溜的,每一颗都裹着亮闪闪的金箔纸,瞅着贵气袭人,价格更是贵得她倒吸了一口气,差不多五元一颗!她原计划要买两盒的,在跟价格标签虎视眈眈地对视了近十分钟后,最终也只狠下心买了一盒。她原想着以此作为她荣归故里的证据,如果拆掉,证据略显不足不说,她这份礼物的诚意也会大打折扣。
在打散整钞去站里的小卖部买面包,和拆开贵气巧克力两个选项间徘徊了半个小时,她决定拆巧克力。诚然,心疼钱是主要原因,但同时她也不确定两个小家伙是否喜欢吃巧克力,万一不喜欢那她不是白花钱就是白挨饿;再说巧克力吃多了易肥胖,她帮忙分担一点也好。
她蹲下身把箱子打开,一阵咸香扑面而来,她皱了皱眉,早前行李箱被那个孩子撞倒的时候,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,原来是里面的半瓶豆腐乳被摔破了。不幸中的万幸,她在瓶子外面套了个塑料袋,这才没让浓郁醇厚的腐乳汁浸泡衣服。没办法,她只能拎起塑料袋提手,连破瓶带腐乳全部扔进了就近的垃圾桶里。
这豆腐乳还是两个月前,何维义从家里给她带过来的。大学毕业后,她就来了深安,从此再没回过陶镇。家里那五个人从没主动叫她回去,甚至从没问过她为什么不回去,只是,每隔几个月,总有人借口出差、办事儿、会友,甚至购物,顺道来查一次岗,带些她爱吃的东西,大嫂做的豆腐乳更是六年来从没间断过,这吃剩的半瓶,她本来是要带回家的,就这么洒了,怪可惜的。
更多内容加载中...请稍候...
本站只支持手机浏览器访问,若您看到此段落,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,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、畅读模式、小说模式,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,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!
小说推荐:《不可以离婚》《少女的野犬》《回到仙尊少年时[穿书]》《从行星总督开始》《大清话事人》《锦宫春暖》《文明之万象王座》《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》《逢君》《我在西伯利亚打地鼠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