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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鬓爬满白发的沃特爵士坐在铺着山熊皮的椅子上,阳光穿过打开的窗户照在他身上盖着的毛皮,饱腹感让他有些微醺的感觉。毛皮下的双手覆盖在膝盖上,爵士回想起过去追随王旗东奔西跑的岁月。正值壮年的国王,在他面前勒住战马,骄傲的向身边的贵族们称赞他的勇敢;青涩的他笔直的站在步兵最前列,挺起胸膛大声向国王重复着忠诚的誓词···匆匆的脚步打断了沃特爵士的回忆,仔细聆听后爵士脸上浮现了笑容。他从脚步声中听出了来人是谁,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依旧睿智清醒。脚步声刚在门外停止,爵士直接喊道:“格雷戈,我最聪明的斥候,进来吧。这个月怎么过来这么早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准备敲门的格雷戈连忙推门走到爵士身边,郑重的致以侍从的礼节后,焦急的说道:“抱歉这么早打扰您,爵士大人。我想向您借用马车拉着威廉神父去猎人小屋救人,小艾伦受了很重的伤。”
爵士连忙问道:“怎么回事,又有野兽从群山里跑出来了吗?现在不是冬天吗?”
“是那头老白狼!爵士大人!”
格雷戈面上浮现出骄傲又伤感的表情:“小艾伦在山上遇到了它,他一个人干掉了那头该死的老白狼,但是他也受了重伤。要不是刚好我们从山里回来遇到他,恐怕就···肖恩和詹姆正带着艾伦慢慢下山,我赶过来想请威廉神父过去救人。”
听到消息的爵士激动地试图站起来,格雷戈连忙伸手搀扶着。“是最大的那个男孩吗?”
得到肯定的爵士紧紧抓住格雷戈的手,边走边喊道:“皮诺斯,快准备马车,我们要去拯救我们的小勇士!”
满脸堆笑的皮诺斯管家从门外闪进来,从另一边搀扶着爵士说道:“我已经让马车停在门外了,让我陪您一起去吧,我也想见见那位小勇士。”
面带骄傲的爵士在两人的搀扶下健步如飞:“下次你再去,皮诺斯。我和格雷戈还要去接老威廉和他的学徒,人再多马车跑不快了。”
沃特爵士在仆人的服侍下登上门外的马车,将格雷戈也叫了上去,随后摆手示意车夫赶快出发。站在门口的皮诺斯管家收起脸上的笑容,阴沉着脸转过身去。宅邸的大门渐渐关闭,将管家大人的怒骂声和仆人的惨叫遮挡起来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少年站在一片虚无之中,愣愣的看着虚空中红与蓝。幽蓝的光芒就像一头巨大的章鱼,伸展开触角压缩着火红的烈焰的空间。‘你在想什么呢?’身后有轻轻的声音问道。“我在想该不该就这样放弃。”
少年头也不回的说道:“我希望现在放弃就能去往我该去的归宿,可又害怕万一又回到那个鬼地方。”
‘那就不要放弃,再活一次不好吗?’“但是那不是我的人生。”
少年转身与身后稀薄的身影对视着说道:“如果我现在放弃的话,也许你就可以回去你的身体了,艾伦。”
长的与外面那具身体一模一样的身影,或者说原本的艾伦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回不去的,救回迪丽雅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,要不是那时候你回应了我的呼唤,我现在早就消散了。”
“再帮帮我们吧。”
艾伦向着少年祈求着:“帮帮我的兄弟姐妹们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疾驰的马车上,教会学徒戴米安紧紧扶着衰老的威廉神父,身边的沃特爵士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发出阵阵嘲笑。“老威廉啊老威廉,我可比你还老几岁,结果现在你坐个马车都要人搀扶了。”
爵士面带得意的在袍子下紧紧抓住凳子边沿:“看看我,要不是腿上有点小伤,我早就直接骑马过去了。”
随着马车摇晃的神父瞥了一眼爵士的脖子,说道:“强壮的爵士大人,我觉得你应该先把领子拉起来一点,遮住你脖子上的青筋再说话。”
被拆穿的爵士一下子泄了气,嚷嚷道:“格雷戈,过来搀着我一点,一点眼色都没有。是不是当猎人太久了,忘记你还是我的侍从了!”
一直盯着窗外的格雷戈回过神,连忙靠过来抓住爵士的手臂,说道:“抱歉,爵士大人,我太着急了。”
“这味道真是···格雷戈你有多久没洗澡了,味太大了!”
放松下来的爵士用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,看到格雷戈进退两难的模样,气的锤了他一拳:“怎么,我不能说你了!那头魔狼如果真的死掉了,那么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,该回来当我的侍从了。平时多洗洗澡!趁着还没老死在镇里取个老婆,赶快生上几个小兔崽子!”
格雷戈讪笑两声,低头不作回应。爵士不禁严肃起来,说道:“格雷戈,抬起头来,难道你不想再成为我的侍从吗?小艾伦能够杀死那头魔狼,就说明他已经长大了。你该回来了,格雷戈,这么多年我可一直给你保留着位置!”
格雷戈抬头正视爵士的双眼,说道:“抱歉,爵士大人。这些年,我看着几个孩子们慢慢长大,围着我转来转去的叫我爸爸,我已经离不开他们了。况且这两年到处都说收成越来越糟,我担心如果我离开孩子们又要忍饥挨饿了。”
爵士看着格雷戈坚定的双眼,扭头嘟囔道:“该死的,你们这群家伙都这样子,明明还没有我年纪大,却一个个的要么提前逃跑去见父神,要么找各种理由不愿意回来。”
眼看车内的气氛变得沉默,颇有眼色的学徒戴米安带着好奇问道:“爵士大人,你们说的那头魔狼是怎么回事,能被一个孩子杀死应该也没有太厉害吧?”
爵士大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,再次嚷嚷起来:“你想问那头白狼,那你就问对人了,整个领地里对抗过它的也就咱们车里这几个人了。当年我们遇到它的时候,我刚刚砍翻了成片的山熊与灰狼,要不是你的威廉老师拖我的后腿,我当时就一个跳劈把它干掉了,还能让它苟活到现在。······”威廉神父眯着眼睛瞅了瞅爵士时不时颤抖一下的双腿,松开了握紧的权杖,想想都是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,决定不再跟他计较他的胡言乱语。随着摇晃的车厢,老神父回忆起曾经手牵手不愿意分开的几个男孩女孩,心中感慨万分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“恐怕我帮不了你了。”
少年回身继续盯着虚空,幽蓝的光芒几乎占满了所有区域,红色的火焰即将熄灭:“在我的世界里,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,中世纪的生活对我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,我实在没有信心在你的世界里活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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